八月练笔之十二：末日来了，有没有空，来做那种事情吧？
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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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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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少女向过去前进，踏着星光，踏着云彩，抚摸着手边的独角兽，在柔绵触感的陪伴下向过去前进。
脚下是霓虹灯的河流，城市的血管正在流动，午后七点，远处似乎是酒杯碰撞，桌椅拖动的声音，它们如同幽灵，飘荡在少女附近，敲打着窗户，就像想要引起注意的小孩。但少女仍笔直向前，一步一步在黑色的泥沼中溅起水花。前方就是目的地了，星光逐渐包围少女，隔绝开她和外界的所有杂音。少女拍了拍独角兽的背，便放下它在入口处。脚步更加轻快了，星辰编织的地毯有着宇宙的柔软弹性。
前方，就是约定好的那个人，前方，就是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少女这么想着，越弹越带劲，甚至假装自己是蹦床运动员般做起各种动作。前行的目标逐渐显现，那是一片炫目的白光，无法了解白光后面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白光的后面，那个人正在等待着自己。她做出要跨栏般的姿势大步前进。少女的背后，星光逐渐化为灰烬。
白光温暖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在这一片宁静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猫？”
2.
“虽然我们拥有了非人的力量，但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还是有点累啊，哈……”
“别说这么多，有这种功夫不如多干掉几个。”
“是，是！”一边慌张应答着，一边为枪械装弹。瞄准，射击，接着将枪口指向下一个目标，一切操作行云流水，都由直觉所掌控。不出一分钟，刚刚浩浩荡荡的黑潮就被清理得只剩几个小点。
唉，莉娅真是厉害啊，受到这种对待也能如此平静，就连平时一直被说粗神经的我最近也一直闷闷不乐的，真亏她能挺过来。
“喂，听得见吗？”
“诶，诶？”被莉娅搭话了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分神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回到前哨站了。莉娅正在等待着加惠理的认证。
“抱歉抱歉，这就开门啊。”加惠理上前，在平板上按下手印，门闪亮蓝光之后徐徐打开。
毕竟是只为她们两人服务的地方，没有面积一公顷的庭院，没有高达四层的豪宅，实际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栋建筑和保养室，仓库，训练场这种必要设施，房间也就几平米大小，要不是加惠理死缠烂打，甚至连冲凉房都没有。“洗澡可是对精神状况的保养！”她用这种观点最终说服了上面的人，他们给这里增设了淋浴间。但，是，难道不应该配上更衣室才对吗？在走廊换衣服也太......嘛不过就我们两个，也没关系吧？
“我，没有淋浴的必要。”在把莉娅拉到淋浴间门口后，她一本正经地说。
“那可不行，你看腿上的泥巴，还有头发上也沾到灰了哦，得好好洗一洗才行。”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莉娅的作战服。莉娅倒没有更多抵抗，只是有点不解。
“擦拭掉就行了。”
“不，行，肮脏可是少女的大敌，要好好清理干净。啊，这可是队长命令哦，莉娅队员现在进入淋浴间里面。”
一个人还马马虎虎的淋浴间，两个人进去后就特别拥挤了，加上莉娅她......啊那对东西真的太碍事了，为什么会有人有这么大的尺寸啊，这样生活各方面不是有许许多多的不便吗，占地面积就因为这两个玩意“嗙”地一下变大了哦，要是电车拥挤的时候不就很容易碰到人吗？实在是太羡慕——不对，实在是太麻烦了。
“......怎么了吗，一直盯着看着。”
“啊啊啊，没，没有这回事，啊哈哈，比起这个莉娅转一下身子，我帮你洗一洗头发。”
也许是雾气的作用，莉娅似乎没有察觉到满脸通红的加惠理，一边注意着不要撞到她一边转过身。终于看不到那两块脂肪聚合物了，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样就不会有奇怪的心思了吧。这么想着的加惠理眼前是银色瀑布一般柔顺靓丽的长发，在水流之下就像夜空中闪闪发亮的银河，上面的杂质一个个清晰可见，这样看沙子就像银河中一颗颗小行星。看了看自己如同营养不良的柴犬一般的栗色短发，不知为何拳头又硬了。
“真好啊，莉娅以前一定是那种会被班里所有人羡慕的类型，还会被卷入男子之间的争风吃醋中。”嘟着脸的同时为莉娅顺着长发。
“加惠理平时是用拳头洗头发的吗？”
“啊？”被无意的吐槽点破后加惠理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傻笑掩饰。
“......对不起。”
“为什么要突然道歉啊？明明应该——”后面是“是我说这句话才对”，但被加惠理咽了回去。要是让莉娅知道了刚刚自己的那些想法会怎么看我？啊我真是笨蛋笨蛋，就连这个也要吃醋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不过幸好她好像没有听清加惠理后面越来越小声的话语，继续说：“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是否曾经被羡慕过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也没办法很好回答，抱歉。”
“啊没事没事，啊哈哈瞧我这张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别放在心上啊。”为什么要和莉娅说到以前的事情啊，这不是戳人痛处吗？加惠理现场给自己掌了两巴掌嘴。
她叹了口气：“倒是我还记得你在两个月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诶，诶？啊抱歉啊，关于搭档嫉妒心重还很大叔这件事真是抱歉。”
果然我这个人真是太恶劣了，唉，和这么纯真的莉娅在一起就是一种罪过。从良心处涌出的罪恶感让她感到后悔。
“？不是哦，我想说的是，多亏了你我现在有了新的记忆，以前的事不记得也罢，只要和你再制造新的回忆就好。”
“啊，谢谢，不过！这么肉麻的话真亏你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不觉得害羞吗！”
“我们不是恋人吗？比起你书柜里的书所描写的人物来说，这种程度还好吧？”
“啊哇哇，糟了呀……”没想到当时随便说的话就被她当真了，而且她还看了那些书，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事到如今告诉她真相一定不行了吧，毕竟不仅是kiss，连那种事情都已经做了，啊啊啊我真是悔不当初。
“？你的体温在不对升高，是调节元件出了问题吗，让我看看。”她说着，将身体贴到加惠理上，柔软富有弹性的触感从加惠理平整的胸前上传来。
“噫！没，没事的，我洗好了先出去了！”如同受到惊吓的兔子飞快地逃走，留下刚想伸出手拦住她的莉娅。
“喂，衣服还留在这里。”对着赤足跑过的水迹喊，只有走道的回声回应。
待会给加惠理拿过去吧，还要好好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才行。
当晚，脚步声，悲鸣声在这栋小小的前哨站中不断反响着。
闹剧结束后的房间，两人早已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沙漠的夜晚宁静得泛着恐怖，没有车辆鸣笛声，也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风声和不时传来的沙砾撞击钢铁时的清脆响声。还是有些不习惯啊，加惠理第五次转过身子，想要寻找一个最舒服的睡觉姿势。这床铺倒是比想象中的铁板床要好，身体也十分疲累，但就是没有困意。
“睡着了吗？”向上铺的莉娅试探性地问。
“还没有，怎么了？”居然得到了回应，加惠理心中终于感到一丝暖意。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失眠，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吧，感觉到有一点点寂寞，没事的。”
听到这个之后，很快传来了哐哐哐爬梯下床的声音，速度之快甚至加惠理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就已经坐着一个莉娅了。
“来做吧，就像上次那样。”她撩起扫到加惠理脸的发丝，顺到脑后。
“等等等等，”就算大脑一片空白，还是本能地顶住不断向她前倾而来的肩膀，“太突然了啦，再等等，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且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听到加惠理的哀嚎，莉娅这才从她身上下来，趁势睡到她的旁边。这张小床明显挤不下两个人，加惠理面向墙壁完全缩过去，这才和她保持了一点点的距离，只要稍微动弹就会碰到她。这一刻才会庆幸自己是平板身材，唉。
“你说过，这样可以让精神放松。”莉娅依然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看得出是和刚才类似的情况。
“啊，说是这么说……”真是自食恶果的一天，要是当时没有这样哄骗她就好了，“对了，在身体被改造后说不定就没有感觉了，所以还是先别了吧，哈哈哈。”
“嗯……这种事情试试才知道。”
就在加惠理心中一惊时，一阵温润的热风刮擦耳朵，挑动上面的绒毛，顿时加惠理身体如同触电般抽动，一直燥热着的火炉最终被掀掉盖子，热气弥漫全身。
“我，我去收拾一下仓库！！！”用两人都无法想象的姿势，加惠理蹦到床外，一溜烟再次逃走，留下呆在原地侧头不解的莉娅。
沙漠夜晚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夜空。今晚的月亮格外亮眼，就是偌大的沙漠中只有一轮明月，稍显有点孤独，不过拜它所赐仓库倒是十分亮堂，似乎没有开灯的必要。加惠理拉出一箱备用部件，坐下按照部件上的编号把它们丢到对应的框内。
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虽然想过来到新环境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但没想到一整天都不大安宁，还要面对那些不知道是外星人还是怪兽的东西，唉……啊这个是L编号的，怎么丢到J编号的筐去了，集中集中！可是要怎么集中啊，今天的我也是怪极了，为什么要逃跑嘛，在这之前不都好好的吗，一起逛街，一起去游乐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甚至来这里前最后一晚做了那种事——啊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加惠理忍不住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脑门。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太害怕所以抱紧了她？可是怎么就顺其自然地伸了进去——这么一想当时确实因此而镇静了许多——啊啊啊啊，我到底对自家的猫做了什么！
当当当，铁块在铁架中四处碰撞着。
糟了，刚刚被丢掉的部件好像是稀有款，怎么办怎么办掉到哪里去了。在这里在这里，幸好没掉多远。明明外表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却变成了需要检修和更换部件的身体，前几天还在享受着暑假生活，今天却在这片荒芜大地之上，真的是变化得太快了。啊！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地想要安慰我。加惠理猛锤大腿，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在主人心情不好时叼着飞盘来找主人玩的狗狗，它想让主人在陪它玩的时候能开心一些，是在安慰主人，而主人却说“我现在没有心情”便将狗狗赶走。哇这么一想莉娅不是超可怜，我到底做了什么啊——莉娅一定也对未来充满了担忧，而她的身边只有我，我却一直逃离开她的好意……这些事本来也是我先做起的，回去找她道歉吧。她把零件丢到一边，把箱子又一股脑地塞回架子里。
穿过漆黑的走道，加惠理回到房间时，她打开门，只见银发少女站在窗台前，秀发因冷冽的月光而越发透亮。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缓缓回眸。
“我回来了。”
“嗯，辛苦了，床铺我已经整理好了快休息吧。”
“那个，啊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我仔细想过之后感觉也不是不可以，我也有点想……”
“不会逃跑了吗？”
“啊不会了——不是，逃跑，哪有逃跑过，那是，那是……”
“呵呵，”莉娅轻声微笑，“可以哦，我也等了很久了。”
“嗯……像上次那样，抱紧我。”
夜晚如此漫长，也如此短暂，正如一场激烈豪放的夏雨，又如一阵缠绵悠长的春风。沙漠的夜晚比都市要寒冷几分，但两人互相依偎着，就有了度过寒冬的勇气。对，一定会过去的，到那个时候，再去和她一起吃那家甜品店的可丽饼吧。加惠理抚摸熟睡的脸颊，也渐渐闭上双眼。
3.
种上花朵吧，在沙漠在戈壁种上花朵吧，为了能在黑夜中绽放光彩。有志者事竟成，花儿的根茎虽然纤细，但只要努力，牢牢抓住底下的岩石，就不会被狂风吹走。花儿的根缠在一起，彼此依偎，就不会因沙土松动而倒下。严峻条件下的花朵或许不如温室里的漂亮，但有着它们所没有的生命光芒。沙漠并未变成花田，但至少有了花朵的缀点，不再只是一片死寂。
其中一朵花比其他的花儿扎的还要深，它带着其他花朵的根，如同握着孩子的手教他写字的妈妈，穿过会磕得头破血流的岩层，避开地下密布的蚁穴，来到水源丰富的地带。花朵们纷纷感谢它，没有人知道它曾经受过多少伤，才找到这条最稳妥的路线。不过，只要花朵能在这片毫无生气的沙漠中继续成长，它就已经心满意足。
但是，沙漠的自然灾害远比它想象中的要严重。一连几天的暴雨摧残着它们的花瓣，积水让根无法呼吸。它拉紧其他的花，想要顶住这片暴风雨，可就连它自己也感到力不从心。沙漠不会给予任何怜悯，无论是对花朵还是对别的生物，沙漠只是在完成自然为它设下的一项使命。
雨后，被冲刷的大地焕然一新，小动物们从巢穴里钻出，品尝着难得的雨水。而花朵，它们的痕迹也被冲洗干净，曾经的功绩也荡然无存。
可是不要担心，看，沙子底下还有新的种子在雨后冒出。
4.
“猫？”
门口不知为何蜷缩着一只“巨大”的“猫”。她有着一头罕见的银色长发，长发如同毯子披在身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穿，裸露着水灵的肌肤，身前巨型双峰让人移不开视线——不对不对到底在看什么。她抱着双膝紧闭双眼，夜晚的寒风让她不住地发抖。加惠理站在她面前，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让她也有些不知所措，捡一个人回家未免也太奇怪了，可是放着她在外面又太可怜。巨型猫咪似乎注意到了一直看着她的人，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
虽然不能把人捡回家，但是这是一只巨型猫咪啊，应该没关系吧？绝对不是因为太可爱了忍不住带回家哦！
为大猫猫洗了澡换上衣服，又为她整顿了睡觉用的被褥，期间一直在问她的事情，但她只是摇头，似乎什么都不记得，而且看起来刚刚失去记忆没多久，回忆起说话的方式都用了她一些时间。没办法只能收留这只大猫了呀，看着怪可怜的。不过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尺寸，就算穿上衣柜里最宽松的衬衫胸前还是这么让人羡慕——不对是吸引眼球。猫猫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嘛正常来说察觉得到的已经和自己是一个级别的令人可悲的生物了吧，这样更加觉得她是一只天真可怜的猫猫了。好想摸一摸我所没有的东西，会是什么手感呢——
“？”猫猫看着不断伸去的魔爪，歪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如此纯洁无知的眼神直戳中她的良心深处，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污浊的人。
收起手，扭过头，赌气地说：“真好啊，你以前一定天天被人羡慕吧。”
“？”仍旧迷惑不解的眼光，这样也没台阶下，看来比想象中还要难搞不少啊。加惠理揉了揉自己泥土般的栗色短发，干脆厚着脸皮嘟着嘴不回答她的疑问，一屁股又坐回她旁边。
“稍微转过去，我帮你梳一下头发。”
只是摸一摸这头秀发这种程度，神应该会原谅我吧？
这之后摆弄头发一下就花了三个多小时，期间加惠理多次埋入发海中深深地吸一口，甚至直接扑在她的背上，而前面的猫猫抱枕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虽然仍旧是满脸疑惑。
在加惠理家中暂住的日子，猫猫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虽然很多都很莫名其妙，但至少她记起了自己的名字，“莉娅”。还蛮可惜的，要是她一直想不起的话，加惠理就想自己给她起名字了，初中的加惠理可是抄写了整整二十页的宠物名字候选，但最终因为双亲的反对没有养成。父母不在的现在倒成了自己的机会，当真有些讽刺。但，是！就算她想起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她说想起了射击翻滚攀爬的技术等等），最重要的、作为少女应该想起的东西，她居然什么都还没想起来。正好终于到暑假了，就带她重新找回那份对甜点对新衣服对游乐园的喜爱！后人将此命名为“心跳不定寻回初恋大作战”！
“哦！”莉娅看加惠理兴致勃勃的样子，跟着一起大喊。
首先是游乐园，说起游乐园当然是云霄飞车，从顶部冲下的刺激感真是让人无法忘怀——哇，尖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有点吓人啊，而且开得这么快真的没问题吗？还是算了吧，加上还有这么多人排队，不如来玩这边的旋转木马，说起旋转木马当然是少女的浪漫，环抱着王子坐在同一匹马上，享受恰到好处的刺激，这样才是真正的心跳，对吧莉娅——莉娅？
“为什么他们乘坐会让自己感到害怕的东西还这么兴致勃勃？加惠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等等，别拉我的手啊，等等，为什么这么顺畅地就坐上了，为什么她能一脸平静的样子，为什么看到前面高耸的轨道还没有感觉到害怕，已经在爬坡了啊，慢着慢着，她现在是一脸期待的表情吧？车头已经到达坡顶了，不行，这个时候要镇定，不然形象就全没了啊，深呼吸，深呼吸，实在不行就闭上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
瘫倒在护栏上的加惠理被莉娅搀扶着下车，她仍旧是一副双目无神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就是心跳的感觉吗，确实十分刺激。不过当时我是不是应该喊的像你一样大声比较好，看来还得多学习学习你的这番投入精神，接下来就去坐旁边的跳楼机吧。”
“不……不了吧……”
“你说什么——好像要开了我们快去排队吧。”
强劲有力的手如同手铐，抓住企图逃走的加惠理。那对天真无邪的眼如同恶魔，折磨着加惠理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加惠理，真感谢你带我来这里。”扣上安全带的莉娅对旁边的加惠理微笑着。
哈哈，早知道会这样我死也不会带你到这来。
最后游乐园之行以加惠理的呕吐和莉娅的道歉告终，她们直到离开也没坐上旋转木马。
“抱歉是我没有注意，以后会多加留心。”
“哼。”加惠理仍旧生着闷气，就算全靠莉娅搀扶着回家也一样。
因为一连串的折磨导致加惠理双腿发软，走路摇摇晃晃，她们只好中止作战先回家休养。路上加惠理一言不发，莉娅也如做错事的狗狗陪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过一路上她也辛苦了，而且本来也是自己提议的要去游乐园，现在还怪别人……看见耷拉耳朵在旁边一直转悠的狗狗，她内心也十分内疚。
“明天就带你去吃那家特别好吃的可丽饼吧。”
“嗯，我期待着。”她终于露出了放晴一般的笑容，虽然加惠理仍嘟着脸，但双方都知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加惠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来做今晚的晚饭。”
“真的？什么时候学了？”听见这个加惠理十分惊讶。
“在书房的架子深处找到了料理书，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稍微学了学。”
“嗯嗯，孩子长大了啊！”不知为何还真的让加惠理感到有些泪目，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感觉吧。等等，书架深处？
“对了，只是好奇想问问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在找到这本书的同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里面只找到这本书是对我比较有用的，别的是你收藏的漫画吧，其他就没什么了。”
“呼——啊没什么没什么，期待着今天的晚饭哦，啊哈哈哈，快去吧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休息休息就好了。”
打发走莉娅之后，加惠理才真正放下心，幸好她没有翻看漫画的内容，要是让她看到那些画面，我在她心目的形象就不保啦。唉，好像还有一些小东西也藏在那里了，今晚在她睡后稍微处理一下吧，绝对不是听她提起后又想看了，绝对不是。
“加惠理，你刚刚在叫我吗？”
“没有没有，你忙你的吧，不用在意我。”
唉，想起之前也有过几次如同游击战一般的经历，有个一直粘着自己的小宠物还真麻烦啊，可不想看到她抓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过来问我这是什么怎么使用的场景，那时可真就丢死人了！
叮咚。
哇！就在加惠理深思熟虑的时候传来按铃的声音。“有你的快递”门外的人这样说。
想要站起来开门但腿还在发软，只好麻烦还在切菜的围裙装莉娅。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硬撑着身体去开门的话，会不会就能让莉娅独自逃跑，然后我们就不用遭受这样的命运？
不过一切都不能重来了啊，嘛也不是完全完蛋了，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吧，一定。
5.
黑潮，这是政府给出的，对于前段时间怪物侵略事件的官方名称。
黑色的怪物成群结队从海的中心冒出，从远处看如同黑色的海啸，汹涌着向城镇袭来。从卫星地图上看，不到两小时地球就有百分之五十的面积被黑色覆盖。而剩下的地方，便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与黑潮相接的那条线，便是人类的最终防线——前哨站。
高层很早就得知了黑潮将会出没的消息，因此秘密进行着特殊的武器开发。即使抛弃一切人道，也要为了人类的未来服务，这是我们这帮科学家在进入设施时所做下的宣言。我和其他大部分科学家一样，抛弃家庭，抛弃个人时间，为了肩头的责任没日没夜地进行研究，虽然我还有妻子和我一起在设施工作，但彼此的专业不同负责的部门也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来往。倒也没有必要来往，因为我们已经做好了成为机械的觉悟，个人的情感是不必要之物。
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可以正常地活下去，作为一个人类。
研究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没有了人道的束缚，以前仅仅存在于脑海的假设现在可以直接进行试验，而不需要有任何愧疚感——“为了人类”，和这番责任比起来个人的良心都不值一提。在损坏了一百三十二名少女的神经系统后，我们终于建立出了一套完整的骨骼改造型内置兵装系统，代号为“尤尼科”（取自象征纯洁少女的独角兽）。尤尼科系统除了可以增强植入者的身体能力之外，还可以通过接收脑电波产生额外机能。少女起伏不定的丰富感情被认为是隐藏无限可能的能源，其瞬间释放的脑电波强度是别的时候无法比拟的。尤尼科系统捕捉这种强烈的情感信号后就会自主地发生“变化”，激发人类的潜能，而它的上限研究所的所有人都无法测定，但至少瞬间使一座都市变为平地绰绰有余。仅仅用一名少女作为代价就可以发挥出超氢弹的威力，这个研究成果无疑使所有人都十分激动。在黑潮即将到来的恐惧中，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不知她能否逃离开被选中的未来。
在那之后，更让我们惊讶的东西被发现了，那是个看起来就十分特殊的白发少女，在我们对区域所有人的情感扫描中，她的数值出乎意料地高，而且对尤尼科系统的适应性也接近百分之百，如此完美的少女连我们都是第一次见，简直就像是为人类的未来、为尤尼科系统而诞生的少女。有了她，这次的作战一定会成功！
行动部门一直都行事果断，但这次却出了点小插曲，除了目标外还有一个少女也被带了过来。那是——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少女，数据也只在合格范围内，不是很好的素材。我多次向上面表示执行记忆清除系统后就把该少女送回去，没有必要把资源花在这种普通人身上，但他们一致认为，这名少女可以使目标少女的情感波动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地步，也就是说她是开启上限阀门的开关。逻辑上的完备让我无法反驳，作为尤尼科系统的设计者我也当然知道有这样的作用，只是——只是不知为何，又想多来几针安定剂罢了（一种可以抑制感性的药剂，对于我们来说是常备品）。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为了增强她们互相的感情，研究者向两者都进行了药物干涉，让她们发生了身体关系。听说就连植入装置那一刻，她们也十指紧扣不愿分离。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觉得感动。人类与未来的联系就取决于她们紧握的双手，她们之间仿佛闪烁着希望之光。
黑潮产生，随即“尤尼科前哨防线”计划启动。看着少女登上运输机的背影，我为她直到最后都没有认出自己而庆幸。这样的父母，还是不在她身边比较好吧。
安定剂……已经用完了啊，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突然决定留下记录的原因吗。看这样子，明天我就要被记忆清除了，直到最后都没有给你道歉啊，如果那时可以否定这一切的话，会不会我还能做一位称职的父亲呢，你也就不用受到这样的对待了。我真的好想你，加惠理，爸爸爱你。
沙——录像到此变为一片雪花。
6.
白色房间里仅放了一张白色床铺，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少女穿着白色病服缩在床的一角。似乎仍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她死死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盯着反射自己不安表情的不锈钢门。
突然，门处传来打开的声音，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赶紧躲在被子里面。
但躲了很久都没有别的动静，是真的没有发现她就走了吗？少女钻出头，却看到一个一样穿着白色病服的栗色短发少女，和她一样不知所措，只是站在那里，手上下搓着。
沉默了一会，互相盯了一会，栗发少女首先开口：“你就是莉娅吧？我是加惠理，也是被突然拉到这里来的。”
原来有同样遭遇的人？莉娅放下戒心，从被子里钻出来。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是因为听父母谈起的，啊我父母是这里的研究员，想必你一定被他们做过许多实验吧，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他们好好骂过一遍了。这么对待少女可是该受天罚的啊！”
“即使那是你的父母？”
“即使那是我的父母。”
“噗，”加惠理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实逗笑了她，“你这个不孝女！”
“什么啊，明明是他们突然丢下我不管自己跑来做研究的错，而且想我来帮忙和我直说就好了嘛为什么要突然绑我过来，我在路上可是害怕得要死！”
“我懂我懂，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没想到下车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父母，啊哈哈真有意思。”
这是莉娅来到这个设施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她本来也和普通的少女一样，普通地上学，普通地和朋友聊着八卦，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她很喜欢看电影，很喜欢代入里面的角色，和他们一起体会喜怒哀乐，最后不管是什么结局，她都能大哭一场，甚至被闺蜜戏称为“洒水车”。但是一切只剩下虚无的白色，还有数不清的奇怪设备，戴着面罩的医生，以及遍布全身的针孔与伤痕。她曾经偷听到他们私下喊着什么“为了人类的未来”。那我呢？我的未来在哪里？
想着这些的时候，加惠理已经坐到了莉娅旁边，有了栗色的点缀，这个房间终于显得不那么无趣。
“莉娅之前是在哪个中学就读的？”
“我？在清良二中，加惠理呢？”
“什么居然这么近，我家就在清良二中隔壁那条街上，啊但我没有考上那里，现在在需要坐两站电车才能到的河岸附中上学。”
“河岸附中也很厉害啦，倒是没想到原来这么近啊，我家离那里就远咯，唉要是早点认识你还真想一放学就跑你家去。”
“来干嘛，白吃白住吗，我们就认识了一会你就打这种坏主意，啧啧。”
“吾辈乃是猫。”莉娅装成国语老师那种老成的语气回答。
“什么意思，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猫做什么都是无罪的，不知者无罪，可爱者也无罪——”
“真不巧，我最擅长的就是修理不听话的猫猫。刚刚是哪只猫口出狂言的啊，来让我看看！”说着一下就把莉娅扑倒在床上，从凌乱的病服中，莉娅白皙的皮肤显露在加惠理眼前。真是够大——不对不对，真是够可恶的，为什么能这么白。
“不要啦，哪有猫会说话的，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我是莉娅哦。”莉娅仍旧当作她在和自己玩耍，奋力用枕头抵抗，没有注意加惠理紊乱的呼吸。
“……怎么了？”看加惠理一直没有反应，还一直压着自己的身子，她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妙的氛围，纠结了会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没什么没什么，对啊你不是猫呢。”她松开莉娅，坐到床上。觉得自己刚刚十分敷衍的加惠理脑子紧急转动着：“不过要是什么时候你真的变成猫了，那个时候想随时来我家都可以哦。”
“笨啊！”啪地就用枕头狠狠打了加惠理一下，“人怎么会变成猫，这样不就是说不让我去你家吗？呜呜呜加惠理是个如此无情的人，爸爸我真的伤透了心。”
“诶，不是这个意思啦——喂你怎么就成我爸了。”
“哈哈，暴露了？”吐舌头蒙混过关的莉娅倒是注意到了什么，“说起来你的脸好红啊，难道说……”
“！有，有吗，怎么会呢？”加惠理连忙转过头，刚刚染上的红晕未消被莉娅发现了，要是她知道自己刚刚一瞬间闪过的想法，会怎么看自己？
其实莉娅早就看破了，但是加惠理的反应实在太好玩了，忍不住还想继续捉弄几句。
“啊说起来打闹了这么一圈感觉有点热了，稍微脱一会衣服吧。”
“诶？等等等等，还有人在旁边的哦，再怎么说也不能吧？”可是在加惠理慌张的阻止中，仍能听到解开扣子时清脆的声音。每响一次，加惠理的心里都咯噔一声，想要转回去看看衣服底下的风景，可理性的缰绳告诉她不可以，要忍住，不然就真的忍不住了。
“有什么关系嘛，都是女生，还是说，”莉娅悄悄靠到加惠理耳朵背后，“你喜欢女性的身体？”
“噫！”感受到耳边挑逗的她顿时毛孔倒竖，她赶紧咽下一口唾沫，用力抓着被子，“哪有，没有这回事啦。”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班里的时候我就经常因为身前这对东西被各种羡慕嫉妒恨。可是实际上很不方便的啊，比如说我想拿什么东西时它就会顶到墙啊书柜啊之类的地方，就像这样。”
莉娅将身体压向加惠理的后背，就像插头插入插座，电流瞬间通向加惠理全身。物理学有记载，电流的通过伴随着发热，还有机械的运转，被充电的加惠理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行动，如同执行程序一般，再次将莉娅控制在身下。和刚才不同，莉娅没有反抗，而是盯着加惠理燃烧的双眼。
“我真的生气了哦，恶作剧的猫猫就应该好好惩罚一下。”
莉娅曾经去过一次水上乐园，如果是和加惠理一起的话，她这样畅想着。首先她们会互相帮忙脱掉衣服，然后慢慢试探着下水，因为莉娅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水深和水温，一切都要轻柔而小心。加惠理先在岸上用双手为莉娅揉搓身子热身，防止突然下水对她造成伤害。等热好身后，她牵着莉娅来到池边，带她用脚试试水温。莉娅本能地把脚收回，冰冷的触感让她不好进入。她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加惠理的游玩，但加惠理说不用害怕，她会陪她一直尝试下去。终于，在适应了水温之后倒慢慢感觉水暖和起来，她们慢慢地把仍有些干燥的身体伸入水中，在完全进入的那一刻，说不出的满足感充盈莉娅全身，仿佛自己已经浮起来了一般，似乎完全放轻松的话，她就可以漂浮在水面，什么都不想交给加惠理的话，就不管玩到什么程度都不会有问题。加惠理带着她一点一点地在泳池中迈步前进，生怕伤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她们的目的地是中央的激流滑滑梯。全身湿润让行动都变得不便起来，而且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有些发抖，脑海深处闪烁着危险信号，似乎继续下去的话就要到一个无法回头的境地里了。但加惠理在身边，她扶着莉娅的身体，一步步引导这位新人前进。总算来到了顶端，也来到了莉娅最害怕的地方。从泳装里流下湿滑的水珠，莉娅面对这个黑黑的通道直摇头，但加惠理知道，这时只有强硬地让她克服恐惧，才能体会到接下来无止境的快乐。她粗暴地拉扯着莉娅，莉娅忍不住大声拒绝。可喊叫只会给加惠理更明确的信号，她最终还是被拉到了通道口。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和无法停止的尖叫，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痉挛，刺激和快感随滑滑梯上的水流倾泻而下，最终掉入泳池。她喘着气，似乎还处于刚才的余韵之中，看向一起达到最高点的加惠理，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笑容。
“再来一次吧？”
在那之后，为了解释床铺被完全弄湿的事情，她们花了好大一阵功夫才让研究员们接受“少女总有那么几天”的观点。
7.
世界将要毁灭，总有一天会毁灭。
生命将会消逝，总有一天会消逝。
而我只是在黄泉岸边，看着船逐渐远去的无力路人罢了。
不管如何喊叫，不管如何追赶，她也不会回来，逝去的生命不会回来。
那一天，连天空都被遮蔽的黑潮袭来，无论拥有多么优秀的技能，双拳也难敌四腿，更何况是天文数字一般的敌人。那时我们第一次知道黑潮也有语言，它们的喊叫比乌鸦还难听，真要形容的话，可能比较像猪被宰杀时最后发出的一声吼叫被放大失真处理后的声音。而这种声音通过一整片天空的反响，就像远处的敌人正抬着超级大喇叭向我们冲来，比起家具大减价的推销车更有杀伤力。枪弹打在上面只能打出一个小洞，缺口很快就会被封上，不管我们如何以最快速度换弹，用最大火力攻击，都如同打在深邃的海洋中，连浪花都不曾激起就被吞噬殆尽。我们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这些敌人比想象中还要让人绝望。
“莉娅，你快跑吧。”
“加惠理你在说什么，我将陪你到最后。”
“猫猫不准反驳主人，这是队长命令，现在马上退回到前哨站里，联系中枢站发布紧急避难信号。”
“可是……”
“别说了快去！”加惠理猛然将她推开。
上次让他们抓到了莉娅，至少这次，她希望莉娅能快点逃命，至少这次，她希望莉娅能逆转这悲惨的命运。
“至少这次？”
但她的疑问还未解开，海啸处传来的攻击便已逼近。莉娅此时已跑开了一段距离，以她的脑袋当然一定会赞同加惠理的想法吧，毕竟加惠理可是难得有一次可以这么聪明——喂说什么呢。在绝境之中就连开玩笑也觉得珍贵，加惠理拿起枪，一边想尽办法拖住黑潮的脚步一边慢慢后退。
不行，撑不了多久了，这样下去莉娅还没能脱离这里，前哨站就会被淹没。可是所有的手段都用过了，到底怎么办？
“想要救她吗？”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自己的声音，可自己明明没有这么想过，到底是怎么了，幻听？
“我是尤尼科系统，现在通过在你脑内建立的处理网络向你说话。我有对付这片黑潮的办法。”
“真的？”她直接脱口而出，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管多渺茫的希望都要尝试。
“对，请你开始回忆你和莉娅小姐之间的事情，回忆起你对她的情感，别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和莉娅的事情啊……只要一想起来，就如同滚入蜜罐之中，除了甜蜜就是甜蜜，啊不过还有好多好多遗憾的事情，新衣服也没给她买几件，还有可丽饼，明明很好吃的她却还没有试过。如果早点认识她是不是会有所不同？不过也没有办法，人生是残酷的，莉娅是可爱的，欧派是无罪的——啊为什么还能想到这个啊，快忘掉快忘掉。不过也不用忘掉了吧，毕竟也许是最后一次想念它的触感。好想再见莉娅一面，好想和她过正常的生活，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好想把这片狗屎一样的天空给炸个粉碎。
你们这群怪物，真的很碍事！
（尤尼科系统解放，辛苦了，加惠理小姐）
（哦对了，关于回到过去这件事，虽然您没有办法做到，不过莉娅小姐可以，而且也尝试了许多次）
（但就算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啊说着说着就来了）
“莉娅小姐您好，看来您又主动联系我了。”这次是莉娅的声音。
“又？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万三千三百五十二次，要是想要别的数据也可以询问我，比如你们互相亲热了——”
“别了，”莉娅咬着牙，但仍咬不住眼泪，“我就问一个问题，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吗？”
“虽然过程有些许不同但，对的每次最后都是这个结果。”
“然后我会怎么做？”
“然后你会选择再次回到两个月前，凭借自己最后的记忆找到加惠理所在的地方，重新开始。”
“是嘛，居然重复了四万多次，真是了不得啊。啊还有一件事，只要回溯就一定会失忆吗？”
“其实是视情况而定的，因为剧烈的脑电波辐射可能会对海马体造成损伤，但四万三千三百五十一次的实验结果表明，结论是一定会失忆。”
“不过我可以找到加惠理住哪里，这就够了，那就重来吧。我绝不会让她死去，不管轮回多少次也要救下她。”
“唉，没想到机器也有叹气的一天。你真的确定吗，就算未来已经注定，就算你回去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一切都只是从头开始，你也要选择这条路？”
“别废话了，快解放系统。”
——尤尼科系统解放，银河时空之路开启。
莉娅，这是属于你的选择，也是你才能拥有的，无尽的牢笼。
8.
朱红色的天空下，大地被黑泥所覆盖，每一步都会踏入烂泥让人恶心，不仅如此，空气中也漂浮着腐烂的臭味，要是没有防护面罩，这个区域里大部分人都会倒下吧。当然不止是防护面罩，所有人全身上下都防护地严严实实，毕竟这里虽然不是黑潮区域，但情况也一样严重。研究者们简单重修了前哨站，以此为据点在附近采样研究。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既是调查黑潮真实面目的绝佳场所，又是揭开尤尼科系统奥秘的唯一地方。
“真没想到他居然做出了这种东西，这附近的能量残骸就连黑潮都不敢靠近，实在是太精彩了。”其中一位研究员在分析过程中不断惊呼。
“只可惜最后他把资料全都毁了，要不是最后两架机体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人类的未来早就消失了，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呸。”另一个研究员似乎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小心点，当心感情用事，接着。”他把一根注射器丢给刚刚在捶桌的同事。
“啊抱歉。”他打下一针，似乎失神了一会，随即猛醒，继续集中在数据研究上。出了那种事情之后，安定剂的效果也是变强了不少啊，旁边那位感叹着，也继续自己的研究。
“第一前哨站爆炸事件”，他们这批人都是为了查明这个而来。作为最主要卡口的第一前哨站，投入的也是最新型战斗兵器。但是在黑潮的持续侵略下，第一前哨站也宣告沦陷。不过转机就在沦陷当天，地球所有幸存的人类都看到了一柱亮光直冲云霄，随即强烈的冲击波毁坏了绝大部分的建筑和设备，同时也清除了大量的黑潮。人类趁机重组战力，陆续夺回多道防线，毕竟人类方的受害程度与黑潮完全不能相比。只有第一前哨站无论如何都无法收复，即使那里没有黑潮，也有数不尽的尸骸污染了整块地区，现在已经变成了完全不适合生物生存的环境。传说最靠近这块区域的人，看到这里下了整整一周的“黑雨”，足以见得问题的严重性。
“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啊。”在外面采样的女性研究员一边在黑泥中不断挖着一边说。当然，所有被派来这里的人都有类似的疑问。在预想中是有人形兵器最后使用大范围自爆攻击的情况的，但预测的效果和现在的情况实在出入太大。难道是黑潮的问题？她这么想着，从黑泥中抓起一块不明残骸，丢入密封袋内保存。
就在这时，她突然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什么人影在晃动。不对啊，这块区域的担当者应该只有她一个才对。但似乎受到什么吸引一般，她偏离了自己应该负责的位置，无视通讯设备中不断传来的警告声，一脚一脚，踩在抓着她不让她继续前进的黑泥中。
前方真的有着什么，随着不断前进，黑影逐渐变得明显。仔细一看，似乎是一个人形机械骨架和一个银色长发少女，少女让骨架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则安宁地坐着。她们所在的地方没有黑泥，而是一片小小的花田，真奇怪明明这里完全不适合生物生存，为什么还有花和少女？等等这个少女她有点印象，似乎是资料中提到过的尤尼科机体L01号，好像是没有能源了吧，看起来没有反应的样子，只是紧闭双眼面露微笑。
“怎么了为什么离开负责区域？” 通讯器里传来了指挥中枢联系她的声音。
“……”她刚想说发现了许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但看着机械骨架和少女睡在那里的样子，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经意间流下，她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她应该知道那具骨架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脑海中一个少女的脸庞若隐若现，那张脸有着一头一直被少女自己所嫌弃的栗色短发。少女微笑着看着她，但是，她到底是谁？
“喂，听得见吗？请立刻回答。”
“听得见，这里是MK，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从前面跑过，一时以为是幸存生物所以追了上去，最后发现只是错觉，现在返回。”
“这样啊，辛苦了，回来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吧，安宁剂已经准备好了。”
通讯装置终于不再吵闹，不然她就要忍不住当场大哭。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她想走进去最后再摸一摸，即使已经成为了一具骨架，那也曾是她亲爱的女儿，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母爱都能马上找到她。但是，全身沾满黑泥的她，真的可以踏入这片唯一的安宁中吗？
她背过她们，不再回头。在调查报告中，她输入着：“地块污染与其他地区一样严重，无特别发现，已采集区域样品……”
风从花田处吹来，打在她的防护服上，打在这块贫瘠的大地上。
馍评：确实是女同，可这也太二次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