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练笔之二十三：人头气球
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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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听说了吗，人头气球的传闻。
漂浮在天上的气球，实际上是被抛弃的女子的怨灵，它上面印着抛弃她的男人的脸。她每天晚上都在城市上空徘徊，找那个渣男复仇，如果你在晚上看到了人头气球，一定要马上和分手的对象复合，不然气球就会飞向你，最后勒住你的脖子把你吊死在空中！
哇，这也太吓人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不是好事吗？可以教训那些不重视感情的家伙。
是吧是吧，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其实算是不错的都市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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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论坛中关于人头气球的讨论越演越烈，甚至出现了都市传说版本，究其根源便是那次无厘头的“城市美化运动”，搞出了一大堆啼笑皆非的美术品，像是大型木偶，无头雕塑什么的，人头气球也是其中之一。这里面每一个都能拿出来做怪谈素材，也不知道上面人的审美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拜这件事所赐，早人的工作倒是顺风顺水，毕竟每一个都是可以撰写报道的素材。他抿了一口咖啡，继续看着本地论坛上那些关于“美化运动与都市传说”的帖子。
虽然离约好的时间还有15分钟，但早人早就坐在了自动贩卖机旁边的长椅上。他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颇有成功男士的风采，不过在今晚冷冽的月光下稍显孤单。
“哟，久等了。”在分针偏离了预定时间五分钟后，一个看起来很轻浮的黄毛男子向他跑来，他点点头向男子示意。
“没事，我也才刚到。”
“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近来怎么样，和女朋友之间相处还算不错吧？”轻浮男子轻浮地说着，同时坐到了早人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翘起二郎腿。
“前两天刚刚分手，倒也没有什么不错的。”早人喝了一口咖啡，淡定地说。
“哦这样啊，还蛮遗憾的。”黄毛男挠挠头，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接不下去。
“不说这些吧，倒是成濑你最近怎么样，工作找到了吗？”早人把咖啡一饮而尽，以完美的抛物线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嘛，算是找到了吧，现在在幼儿园当助理教师。”
“哦？不是挺不错的嘛，”听到这个消息，早人再次仔细打量了身边这个不良少年，很难想象他带着孩子们做活动时是怎样的状态，“成濑也改变了很多啊。”
“因为最近我也谈上了，所以不找点正经事做也不行啊，哈哈。”露出单纯而害羞的笑容，“今日约您出来也是想请教一下您这位情场老手。”
“言重了，分享些经验倒是可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再次挠挠头，似乎在想如何描述比较合适：“嗯……说话特别可爱，很体贴，还很爱撒娇的女孩子。”说着，他打开手机，给早人看了看聊天记录。在他和备注是“魔法少女琉璃子”的私聊中，存在着大量他们嘘寒问暖，打情骂俏的记录，就如热恋中的情侣。对方经常使用颜文字和奇怪的语癖来和成濑互动，看来他蛮吃这一套的，虽然对早人来说，两人看起来就和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纯真无邪。
“有对方的照片吗？”把手机还给成濑。
“这个……”似乎有比刚才还难以启齿的话，“目前还没有。其实，我们是网恋，打算过几天就正式线下见面确定关系的来着。”
“原来如此，加油吧。”内心中只觉十分幼稚，“要不走去哪里喝几杯？顺便给你找个妹子实际演示一下。”
“行啊，那边我记得就有一个不错的店——喂，那是什么？”
成濑指向夜空，顺着望去，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漂浮在空中，它上面绘制着如同遗像一般诡异而毫无生气的人脸图案，而这张脸，早人和成濑都十分熟悉。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早人的脸。在和气球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早人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恶心感涌遍全身，他下意识后退几步，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一个讪笑般的女子的声音。
【人头气球，会吊死那些渣男。】
在他们惊讶的时候，人头气球早已飘到看不见的地方，留下冷冽依旧的月光。
“什么啊仔细一看不是气球吗，不知是谁搞出这些恶作剧，大半夜的吓死人了——早人兄？听得见吗？”
“哦，哦，什么事？”
“早人兄不会被那个吓到了吧？啊说起来那个东西的脸，和早人兄的有点相似——”
“一定是某人的恶作剧，像是想报复我那样。”早人斩荆截铁地说，似乎不允许有异论。
“哦哦，情场老手也真不容易呢……”
虽是这么安慰着，但突然想起的人头气球传说还是让他打了个冷战。嗯，一定只是某个前女友的报复，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在意比较好。总算是说服自己的早人想象征性地看看周围，以此确定“看，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的想法。
此时旁边车灯闪过，在树林的阴影中，一张巨大的人脸与他对视，旋即又隐于黑暗中。是错觉吗？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但至少一定有着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在那里，如同潜伏着的猛虎一般顶着自己。
【不复合的话……不行的哦。】
“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从最近删除中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没有一点犹豫，他按下了拨号键。静待数秒后，似乎远处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循声望去，两个女生正在对面的长椅上坐着聊天，其中一个正在找着手机。
是她，有救了。
他急匆匆地迈步走向她们，不理会手机中传来的拨号声。一旁的成濑虽然搞不懂情况但看他走的那么急也只好跟上，走着走着就想明白了：早人兄是想给我实战演练呢！便稍微走远几步，想看看情场高手是怎么开始搭讪的，同时也打量一下两个女生，看看他的品味如何。
远处的女生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长发，文静优雅，一个扎着金色长马尾，着背心和运动短裤，外套被随意地扎在腰上。
连衣裙女生似乎找到了手机，但看着这个号码有些惊讶，还在思考接不接，但此时早人已经冲到了她们的视线中。
“玲奈，抱歉明明说过不会再来的，不过现在有急事——”
在有些气喘的早人说完之前，旁边那个马尾女生便突然大彻大悟的样子，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早人身上，这一下让他后退好几步。
“就是你吧？前两天弄哭玲奈的家伙，亏你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别有居心就是起了歹意，吃我一拳！”
“拓榴等等！”来势汹汹的女子被玲奈看似毫无力气的手抓住，“听听他怎么说的吧？”
“哈？玲奈你没有必要对他温柔的啊，就是因为你这样他最后才会觉得伤害你也没关系。”
她摇头：“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事我也有错，而且我知道，他即便如此也要找我一定是真的有要紧事，就帮帮他吧。”
“对对对”，早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玲奈帮忙，我想和你复合一段时间——唔哇！”
“臭渣男给爷爬！”一听到这句话，拓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快速挣脱开玲奈的手，这次毫不留情地把他打倒在地，“他妈的离玲奈远点。”
此时的成濑早已躲到一边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的瓜：“这就是情场高手的觉悟吗，真厉害啊。”
“……早人你，说出这句话是有别的用意吧，发生了什么？”玲奈倒是冷冷地询问着，没有人注意到她深深嵌入肉中的指甲。
“其实……是人头气球。”他咽下唾液，再次四周看了看，似乎还没看到什么。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冷静下来后早人就后悔了，正常人听到这个会怎么想？那只是都市传说罢了。旁边拓榴处传来的杀气越来越重，似乎已经只能走为上策了。
“人头气球？就是刚刚天上那个？”听到这个，玲奈的声音缓和许多。
似乎是捉住了希望，早人马上爬起：“对对对，就是那个，拜托了，只需要复合一晚就好，我现在就买离开这里的票。”
见到早人妄图靠近，拓榴立刻拦在中间，握紧双拳摆出架势：“混蛋，你知道人头气球吊死的对象都是些什么人吗？渣男啊！你这个死渣男缠着玲奈不放就是想保全自己，还不如死了给这个世界留多点新鲜空气！”
“拓榴，再说我可生气了。”和刚才一样冷淡的声音。
“可是……唔，给爷记住了，哼。”看了看玲奈的脸，拓榴如同耷拉着耳朵的狗狗走到了玲奈身后。
“我了解了，如果只是一晚的话，‘装作’复合也可以。”似乎是在强调，在说到装作时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不同。
“真的吗真的吗？”他握住玲奈的手，但看到其背后凶鬼一般的视线后赶紧放开了，“谢谢，非常感谢。”
“手，牵着的话比较像情侣一些，也许人头气球就在附近看着也说不定。”玲奈把视线转向别处，这样说到。
“我是不是离开比较好？”成濑作为局外人，在一边吃了一地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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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前面是装成情侣的二人组，后面则是一直嘟着脸的拓榴和一直感觉自己应该在车底的成濑。
“真是的，那人真的最差劲了，他到底哪来的脸皮说出这样的话。”
“嘛，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懂，总之是生命危机之类的情况吧？”
尝试搭话的下一秒，成濑就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和准备爆炸的火药桶搭讪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很快的，“砰”地一拳就砸在了自己的上臂处，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你好像是那个渣男的同伴是吧，你觉得为了自己活下去就玩弄他人的感情，这种行为是被认可的吗？你知道玲奈分手当天哭的多惨吗？你知道答应一个渣男复合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你，该不会也是渣男那种人吧？”
成濑急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的人，今天算是认清他的真面目了，以后再也不会来往的我发誓！”
前面传来早人的喷嚏声，旁边的玲奈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张面巾纸。
“哼，还算有点觉悟，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似乎是相信了他刚刚的话，拓榴气稍微消了一些。
“叫我成濑就行。”
“成濑——等等，就是你啊？”拓榴仔细打量了他好几下，突然震惊，“你的网名是不是叫明石成濑？”
成濑也感到惊讶：“是啊？你是？”
“是我啊，魔法少女……”声音突然变小，“魔法少女琉璃子……真是的为什么取这样的网名，真想打死取名时的自己了。”
“哇……”成濑心里半是惊喜半是惊吓，惊喜的是他网恋的对象竟然如此偶然地就遇上了，惊讶的是网上看起来“说话特别可爱，很体贴，还很爱撒娇”的女生，现实中却是这种如此具有杀伤力的类型，成濑想起网上的对话就已经开始犯头疼了。
拓榴心里落差也如断崖一般巨大。
比起前面两个牵着手一言不发的二人，后面两个之间的尴尬立场更重了些。
“那个……本来好像约了周末的约会来着，既然今天已经见面了，要不约会的事情，先缓缓？”成濑优先打破沉默。
“欸？好啊，正好这周末我也有事来着，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啊哈哈。”顺势尬笑。
“啊哈哈哈。”两个人至少在尬笑上完美地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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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似乎感情变好了呀。”玲奈听到后面传来的笑声后说到，似乎想开个话题。
“是啊……”早人应付地回答着，视线四处搜寻。
虽然牵着手，虽然如同情侣一般紧紧握着对方，但互相对于这段“伪恋”的想法却完全不同。这样就可以了吗？玲奈在内心深处询问着自己，过了这晚，这段恋情就正式结束了吧，不，其实早就结束了，从他突然开始疏远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后来了。那么现在的又是什么？自己不过是他的救生绳吗？这样也没有关系，仅此一晚的最后回忆，只要能再握住他的手……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你一定也在嫉妒他身边的女生，一定也在生他的气吧。】
【你一定想报复他的，对吧？】
不是这样的，玲奈急忙否定，但女子的声音仍在脑海中回荡，伴随着刺耳的怪笑。而一旁的早人对身旁的异常毫不知晓，仍旧为了自己提防着远处的阴影，即使是玲奈也不免感到内心一阵冰凉。
不是这样的，吧？
——
四人平安无事地来到了车站，买到最后一班列车的车票。大家坐在候车厅，早人再次四处观察，发现确实从遇到玲奈开始就没看到人头气球的影子后终于长长地抒了一口气，重重坐在椅子上。
“早人兄不是干怪谈类杂志编辑的吗，怎么还会怕这种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成濑在闲下来的时候忍不住问。
“有时候了解的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东西玄是玄，但越调查越会发现真实性，比如要是人头气球只是气球的话倒不会怎样，但要是正好是自己的脸，那真实性一下就来了呀。”
“切，换做其他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像玲奈这么好说话，你找以前的女朋友复合一定就会知道玲奈是多善良了吧。”仍旧充满敌意。
“我也知道玲奈是我认识的女性里面最温柔体贴的一个，要不是你我也没有办法这么快从上一段恋情的打击中走出来，更不用说帮我做到这种地步了，真的非常感谢。”早人顺势向玲奈鞠躬赔礼道歉。
“这倒没什么啦。说起来保险地问一句，你和上一任说了复合的事情了吗，她同意了吗？”玲奈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担心地问。
“嗯？为什么要说？”
“喂喂，看你是个这么贪生怕死的死渣男，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人头气球之所以是渣男杀手的原因，一个是它的目标只是渣男，一个是回避的方法只有和女友复合这一条，而且是所有女友。”拓榴用嫌弃的语气说着，内心不知咒死过他多少次了。
“所有女友……等等那岂不是……”
“嗯……早人君你，没有完全回避人头气球的传说。”
知道这一点的早人马上打开手机，确认还有多少可以联系到的“前女友”，但很快的，他就呆在了原地。
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的女友，也就是说——
玻璃的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根绳索从窗户处飞入，如同一根箭直指早人的喉部。
“快跑！”千钧一发中，玲奈压下早人的头，绳索打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把整个桶缠住勒到完全变形。
四人慌不择路地离开候车大厅，早人回头，看到一个比两层大厅还要高大的热气球就停在上方，上面还是他的脸，在夜空昏暗的灯光下，如同被吊死者般的表情更显恐怖。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根诡异的绳索正在追赶着他们。
“怎么回事啊现在是！”成濑大喊着，脚步飞快。
即使是跑出几百米也无法摆脱这个东西，气球似乎被绳索拉动着也开始缓缓移动，成濑和拓榴两人体质较好的先拖开了一段距离，而剩余两人的体力完全吃不消和气球的追逐。
此时，早人突然重心不稳被脚下的台阶绊倒，而气球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他回过头，绳索已到面前，他闭上眼睛。
回想起来，到底自己是为什么走上这一步的呢？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这一切都是报应吗？不过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似乎过了好几秒都自己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他睁开眼确认，眼前却是——
玲奈被气球的绳索死死勒住，她抓挠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出，万分痛苦。即使这样，她还是看着早人，用尽力气做出口型。
快跑。
脑内还未处理清楚眼前的场景，本能便已带着早人爬起来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逃跑，后面传来轻蔑的笑声，似乎正在嘲笑他。
【真可笑，真可悲，就是这样的男人呢。】
“哈……哈……没事吧？”感觉到后面的恶意似乎消失了的成濑停下稍作休息。
“成濑你跑的也太快了……常年短跑冠军的我都跟不上，还是等等玲奈他们——欸他们呢？”
他们往后看，只能看到筋疲力尽但还在顺着惯性向前跑着的早人，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他似乎看不到他们一样，只是继续任由摇摇晃晃的身体受着牵引前行。
“喂早人兄怎么了？”“喂渣男，玲奈呢？”
没有反应，憔悴的他只是穿过了他们。
“渣男，我问你玲奈呢？”拓榴一把抓住早人，他这才停下来。仔细看来他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双眼无神，脸色泛白，牙齿止不住打颤。
“玲奈她……”停下的早人才感觉到四肢的疲累，一下跪在地上。
“不会吧……你快说玲奈怎么了？”拓榴紧紧揪住早人的衣服追问，同时时不时往他们刚刚跑来的方向看。一片死寂，毫无人影，安静得可以听到她怒吼的回声。
“……”早人无言的沉默似乎就在告诉拓榴事实，明白发生什么的她心中首先涌上的不是愤怒，不是无力，而是深深的绝望。
“骗人的，不会的，玲奈她怎么会……”后退几步后，她突然像是绊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等，那东西不是只会追渣男吗，为什么……”成濑也感觉到了害怕，甚至当着早人的面说出这种不读空气的话，但现在的早人根本听不清，他的眼前还留存着最后的画面，勒住脖子的玲奈痛苦地抓挠脖子，瞪大的眼珠中流出血泪，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做出口型。
去死。
周围狂风大作，树木张牙舞爪，远处有什么被吹动，似乎是一根用来上吊的绳索，下面好像还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留在这里也不太妙啊，早人兄，拓榴，我们还是赶紧逃吧？”成濑的腿抖个不停，整个人一直在往后挪动。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玲奈也不在了……”拓榴坐在地上，仍未从刚刚的打击中平复过来。早人想动，却发觉自己的双腿不受指挥，没有力气。
眼看附近情况越来越不妙，成濑咬咬牙：“不管了，我先溜了，早人兄这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错啊，可别连累到我们了。”说完拔腿就继续往前跑，消失在公园的尽头。
不久，留下的他们听到一声惨叫，随着惨叫声的回响衰减，逐渐消失，周围也变得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早人的呼吸声和拓榴的哽咽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玲奈她只是好心而已。如果没有遇到渣男的话，如果没有对他温柔相向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如同走马灯般，早人回想起以前的经历。高中之前的他一直都不经常接触女生，和普通男孩一样更喜欢打球，有时也会听别人聊起恋爱的事，不过也只是稍微妄想一会。第一次谈恋爱还是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将近“病态”的学姐。
很久之后他才想明白当时的自己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她倒追一个情窦初开的青年，给他肢体上的亲近，用甜言蜜语笼络他的心。最恐怖的是，一切和他接触的人都被她的“独占欲”给伤害了。她曾经向和他同组过的女生发一周的骚扰短信，对教他的女老师递去恐吓信，甚至在他不在时对他的舍友恶语相向。逐渐发现问题的他开始疏远学姐，可她就像一个怨灵，不管去到哪里，总能从眼角的一瞥中发现她的影子。
“喂，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此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如同嘲笑般的呼啸风声。早人抬起头，惊恐地看向四周，四周仍是风平浪静，只是拓榴站了起来，手里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根绳索。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只要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娇小的身躯里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她握紧绳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早人。
早人也只是看着她，也许是求生的欲望让他站起来。两个人直直地对视着。
并没有什么打斗可以描述的，早人毕竟是男性，两手一抓就控制住了她。她扭动着身体想要离开，但很快，一根绳子缠上了她的脖子。
要勒死一个人，力度是一方面，技巧也是一方面，比如在控制住对方的时候，可以让她重心不稳，然后通过绳索吊起她，利用重力去辅助会省力许多。早人也算一回生二回熟，让手里的小兔子失去蹬腿的力气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早人将手中逐渐冰凉的躯体挂到了树上。逐渐地，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事情。在摆脱学姐后，他辗转躲藏在了多个地方，目的就是单纯的想离开那个疯子。期间就算换了多少次电话号码，她的电话也会在不久后打来。但某一次他在别的城市躲藏时遇到了一个心灵相通的女生，他们谈上后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学姐都没有出现。可即便如此，每次他和自己的新女朋友交谈甚欢时，后背都会突然发寒，仿佛一股恶毒的视线就在附近，筹备着如何拆散他们的计划，直到他终于忍不住主动提出分手为止，这种感觉都无法消除。这样辗转往复，认识和交好了不知多少女性，但没有一个是成功的。受够了的他开始返回去寻找学姐，却发现她已经沦落到了当地下女演员的地步。
想到曾经和她有过亲密关系，早人就直犯恶心。
学姐似乎仍旧对他有意，在见面后不久就开始勾引他，用比情侣时期还要密切的方式接触他的身体，就算早人推开她明确表示讨厌她，她也一意孤行。
转变，在她发现早人手机里传来多条女性发来的短信后。
一切似乎都回到原点，回到了问题发生的根源，两者的矛盾终于被挑明。再也受不了学姐恶心的独占欲的早人，在激烈的争斗中，终于还是下了手。
第二天，一则关于“一女性于家中上吊自杀”的消息刊登上了新闻速报。早人看着自己仍留有红印的双手，感受到了自由和解脱。
仔细想想，自己不也是变成了学姐这样的人，只是利用她们的感情安抚自己的内心，却又因为恐惧无法给她们一个好的交代，只能伤害并紧闭双眼，假装看不到她们脸上的泪痕。
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绳索，它吊在树枝上随风飘荡，仿佛在向他招手。
是时候了，如果这也是赎罪的话。他握紧吊环，向下拉了拉确认其结实程度。
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头气球，它漂浮在空中，显现出的是玲奈的脸。最后没有来得及和她说对不起呢，到了那边再道歉吧。
他蹬向套索，没有窒息感，没有疼痛感，只有仿佛飞起来一般的自由，双脚离地，原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温暖的，仿佛将他整个包裹，他闭上了双眼。
去死吧，渣男。
血红色充满眼眶，痛苦地想要大喊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努力地想要找到落脚的地方，却只能蹬到充满绝望的空气，脖子上火辣辣地疼，想要呼吸，想要呼吸，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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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园处已经被拉上的警戒线，周围停满了警车和采访车。许多记者围着似乎是领导的警察询问情况。
“目前根据现场调查和指纹采取的情况，可以判断两名男性是自杀，而女性是被A男子勒死后吊起的可能性较大。至于留在现场的那位女子，目前判断没有嫌疑且精神状况不稳定，已经送该女子去医院进行治疗和做安抚工作……”
玲奈的单人病房中，不知从何而来的讪笑声在纯白色的墙壁间回荡。她看向远处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为何，露出诡异的笑容。
馍评：该篇练笔的主要问题在于前后部分太过割裂。个人觉得本文应当是“一个‘渣男’迫不得已做‘渣男’的鬼故事”。那么要完成“渣男形象”的转变，文章中得埋好暗线才行：
既然早人是一个想摆脱“学姐”阴影的人，那么他会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每一任女友相处呢？他的心情应当是矛盾的，例如有对稳定爱情的渴望、发现过去阴影的焦躁、对不得已背叛的负罪自责等等。而本篇前文成功塑造了一个情场老手的典型渣男形象，后文交代他其实另有原因，并且又加入了“狩猎”情节。整体上就很割裂，而且内容也塞得多了些。
这让我想到我的一个学长：他常叫上好多个人一起去唱KTV，然后深情点歌说：“我好爱我前任，我要唱歌她听。”唱毕，就开始找个在座的女孩子掏心掏肺，说自己对前任“如何如何好”，实际上就是想撩妹。
至于这种时候我都在干什么呢？免费酒水不喝白不喝，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