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练笔之二十九：大馍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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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的故事。

大馍今天选择不加班，急急忙忙打车回家。

到了家楼下，大馍抬头看了眼自己房间的窗户，并没有自己所期待的那个小黑脑袋。

不过，又怎么会有呢？大馍自嘲地笑了笑。上楼开门，把背包扔在床上，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开始等待：

大馍是在等大哥回家。大哥是大馍家猫的名字。大馍今早出门的时候把大哥放到了外头。

这事要追溯到五一假期伊始，大馍接到了家中老人病危的消息，连夜赶回了老家，匆忙间只给大哥准备了水和粮。到回来的时候，床铺遭了殃。

起初大馍只是换洗了床单，毕竟自己从去年下半年就加班加得很凶，那时大哥就已会间歇性地跑到床上“圈点地盘”以发泄情绪。这回的差别在于：大哥是连续作案。大馍把经验上、网络上的方法都试过了一遍，大哥依旧我行我素。

或许该放到院子里去养了。于是大馍这样想。

大馍住在亲戚家，是一个已被划在红线内的，能在二环线内坐拥十余平米杂草的违章建筑。大馍熟悉大哥，白日里定不会走远，到晚上只要留了门，就自然会回来。这，是有先例的：

刚到长沙时，大馍还是个只能在浏阳蒸菜馆里日复一日吃土豆丝的穷光蛋，每天想的是如何发家致富。彼时大哥也不安分，大馍每晚归家时得如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动作麻利，以防大哥在转瞬间穿过门缝闪至外头的世界。一开始大馍还会去寻，但最终结果都会是大哥以大哥的姿态自信回家，久而久之就放弃了——不过也有次例外：那回是晚间下了雨，许是大哥不喜淋雨，又或是大雨冲刷掉了气味，门半掩了一宿也没见大哥回来，大馍只能昏沉着睡去。待到第二题去寻，却听到猫叫声从高处传来，抬头见大哥竟在别家的阳台，着急不知如何下来。若要给大哥的生平之耻弄个评选，那么王座定属于这件事。

带着思绪，大馍刷完了今天的推特，但大哥至终没有出现在视角的余光里。大馍开始慌了，站起身去寻并呼喊大哥的名字。大哥的名字就是大哥，不过大哥也有本名的，唤作“摩尔加纳”或“mona”，是为纪念女神异闻录5发售。但大馍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大哥。

大哥想要出现的时候便会出现。大馍安慰自己。

大哥最离奇的一次失踪是在宾馆里，那时大馍的朋友来长沙玩，把大哥弄去了宾馆。大哥一贯不喜陌生人与环境，当日只在晚上出来巡查了新领地，并唤醒大馍命其陪自己玩。大馍苦撑到约清晨七点，终不敌睡意昏迷，醒来时大哥却没了。当时大家假设并验证了各种极端情况，如抽油烟机、别的客房、宾馆楼顶，毫无结果。办理退住后大馍回去补了个觉，再过来找时却在原房间门外听到了大哥的叫唤。

至今大家仍未知道，大哥当时究竟躲在了哪里。

想到这件事后，大馍放下了焦急，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但不再发散精力的时候，这些情绪又回来了。

得先做点事情分散注意力，大哥一定会回来的。大馍这样想着，便开始收拾大哥的东西。

大哥的玩具寥寥，主要是因为承受不住大哥的野性。猫粮和猫砂无需收拾，平时为防范大哥咬破袋子，都有收捡在柜子里。其余的就是眼药水一类的常用药。

大哥眼睛不太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那时大馍还在考研，租在一个让人无从下手去打扫的老屋子里，恰好朋友得了一只猫仔，不便养寝室就寄养在大馍家。小大哥很是胆小，缩在角落里长达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让大馍和朋友忧愁不已。但到了第四天，小大哥居然直接出现，大方跳上大馍的背，当时大馍的激动之情，莫过于能看懂何凯文书中所有的长难句。再至后来，朋友家发生了件奇事：朋友的姑父婚内出轨，家庭矛盾爆发之际，竟气急败坏到把朋友家祖坟给挖了——于是朋友家请了最信赖的算命师傅来改家族的地脉，正巧朋友当时湿气入体患了病，考公务员也不尽顺利，其母就求师傅算算缘由，答：“养了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大哥便归了大馍，成了大馍的猫。

之后大馍考研英语踩线，不愿去稍次的学校延缓就业，最终落脚长沙。虽经历了几番波折才做上了目前喜欢的工作，现每日都在忧愁程序写的死循环和自己的头发——也能算作万事顺遂。反观朋友，考试屡试屡败屡败屡试，至今仍未挤入编制。大馍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事，只能说，人各有各的境遇吧。

学生时代的穷困是普遍的，当时大馍只买得起几十块钱的毒猫粮，以致大哥一直有泪目甚至会上升至真菌感染，表现为单眼通红，不停眯眼，流泪不止。再往后是到处奔走找工作，大哥有流浪至怀化、邵阳、长沙、衡阳四座城市，若干朋友的家庭，每次都会约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受奔波、饥饿，与提心吊胆之。

想着这些的时候，大馍已经走入了宠物店。店员热心且期盼地问大馍要买什么，大馍思考了一下，决定把猫砂和猫砂盆全给换了。店内最大型号的猫砂盆有两种，分封闭式和开放式，前者贵出了百来块钱，大馍没怎么思考，买了最贵的。

消费完后，大馍抱着纸箱子往回走，几袋猫砂叠在上面，堆得有点高，对个头一般的大馍来说不太好抱。可惜这里没什么好猫粮，或许明天该问问主美，她家的猫粮是在哪个淘宝店买的。大馍这样想。

拐入巷子的时候，大馍有些不支，用肚子把纸箱抵在墙上，微调抱东西的姿势。蓦地，大馍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

“喵~”

漆黑的大哥从漆黑的角落信步走出。

“大哥！”

大馍抱起大哥，难掩泪水地微笑着。

大馍：分两夜完成，头一夜状态稳定，后一夜有和人饮酒。故自己觉得后半段写得有些拉胯。

文中介绍了大哥生命中诸多传奇的经历，这些并非杜撰。毕竟大哥就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