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练笔之六:我所妄想的夏日青春与无比可爱的我
若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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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在做梦,那么梦境的起点一定是盛夏广袤无垠的天空。
一切都湿哒哒,黏糊糊的。黏腻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有如高温下蒸发的水汽,近在咫尺的鼻息也夹杂着异样的,令人浮想联翩的燥热。甜腻的异香让人意乱情迷,伴随着胸脯的起伏,世界亦在颇具节奏的一呼一吸着。暑气蛮不讲理地依附在皮肤上,如同推不开扯不掉的吸血蚂蟥,让衣物都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构成夏日氛围的,正是草籽烂泥与汗液,是腐烂的,不值一提的青春期少女梦。
我在做梦。和万千少女一样,我身体里每一个活跃的细胞都争先恐后地做着轻飘飘,无比可爱的白日梦。我梦见小林同学拥抱着我,以几欲夺取呼吸的力道拥抱着我。我们的气味黏糊糊、湿哒哒地纠缠着,在某一刻好像难分彼此地交汇融合。伴随着暧昧而又钝重的喘息,伴随着打着拍子般颇具节奏的心跳声,我们飞向遥不可及的天空,然后从没有护栏的天台径直坠落。
即便是坠落,也湿哒哒,黏糊糊的。好像坠入了泥沼里,好像被绿莹莹的藻类植物,就这样咕噜咕噜地分食成碎片。破破烂烂的,破破烂烂的。
在足尖触及河底的刹那,晕眩感席卷而来。一、二、三……聚光灯搭建完毕,角度确认无误,演员已就位,准备拍摄!
诶、诶?!
明晃晃的白光打在眼睑上,它们聚焦于同一处,刺目的灯光令我双眼生疼。那么,请为之流泪吧!好像有谁趁势不讲道理地叫嚣着,于是,不受控制似的,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紧接着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嚎啕大哭。我多么想站在世界的中心大喊,让我成为女主演吧,让我华丽而又悲情地死去吧!但我乏味的青春终究只是肥皂泡似的白日梦,是十平米教室里沉闷的风扇转动声。我就这样躺着,躺着,思绪随扇叶一同焦躁地顺时针转动。
“喂——”
叫醒我的,是另一位小林同学。
教室里空荡荡的,如同无人生活的幽灵房间一般,平日使用的座椅全数死气沉沉地倒放在课桌上。小林同学托着下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抑或说是在盯着我。我也用同样的眼神看了回去,于是,小林同学在我面前分裂了。梦中的小林同学,现实的小林同学,无数个小林同学包围住我,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来,挥动指挥棒般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那动作是何等轻快流畅——在一刹间,白光再次汇聚在我身上,小林同学也如同画布上的图层叠加在一起,最终合并成唯一的一个。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似乎只有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窗外漆黑一片,仿佛摄影棚中布景用的黑色幕布,没有零星半点的真实感。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夜空下人们怎么呼吸,怎么生活,如此死板的布置,那恐怕呼出的空气都是无聊透的的吧?我是如此自我主义地想着,并不切实际地期望着倘若暴雨无法停下,那天空也至少得一个星期能变换七种不尽相同的颜色。
“这样的设定,貌似在《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中出现过。”
听完我的抱怨,小林同学若有所思。他再一次摆弄着相机,细碎的额发略微遮住眼睛,使我看不清他眼中的高光。我忽然觉得悲哀,在这样毫无生气的教室中,就连最最可爱的小林同学也变得死气沉沉的了。我踢了踢桌角,假装满不在乎地揶揄道。
“我说啊,说不定我们两个都已经死了。就像《炎拳》里设定的那样,人死后会去电影院,而现在漆黑一片是因为电影尚未开播。”
为什么会想到电影院呢?实际上我也不明白。兴许是那将我惊醒的白光激起我过剩的想象力,我不禁悲观地想着,大概我早就死了吧,现在的话不过是无意识的幽灵,在和另一个灵魂进行着天马行空的对话。
“说不定真是这样呢。你自欺欺人认为是梦,而现实便是我抱着你,我们双双从顶楼坠落,不幸身亡……啊,可以用了,”小林同学低着头轻轻笑道,他放下手中的相机,抬起脸无比认真地看向我,“我们来拍电影吧。”
“什么?”
“距离雨停,大概还有好一段时间吧,”随着他的目光,我看向布满水雾的玻璃窗户,外面的景象依旧是清一色的,浓稠而又潮湿的深黑。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睛。少女深不见底的眼瞳里,也是那样漂亮的,快要将我吸入其中的墨色,“所以,为了打发时间,我们来拍电影吧。”
“你是从哪儿借来的相机?”
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小林同学扬起嘴角,噙着那虚幻而又一触即碎的微笑。他打开手电,那白茫茫的光就像月亮,他好似将苍白的月光投射到我身上。我愣住了,我是何等的愚笨,我的思维是滞后的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我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他,看着少女挽起我的手,带着我奔向月亮。
没错,在有记忆的时候,少女便时常这样亲切地挽着我。我们肌肤紧紧箱贴,在封闭的教室里,缠绵的鼻息都仿佛是液态的,裹挟着夏季湿漉漉的闷热。早课无人问津的楼梯角落,小林同学抱着我;午休无人问津的天台角落,小林同学抱着我;傍晚无人问津的教室角落,小林同学抱着我。在每一个没有人的,没有视线触及的角落罅隙,我们都紧紧相拥着,我们都宛如融为一体般难舍难分。
“时间是梅雨季的傍晚,地点是放课后的空教室,主人公是小林同学和……暂且就先定小林同学吧。至于电影的主题,就夏季怪谈好了。梅雨季的暴雨封锁了学校,放课后的教室中只有小林同学,不论发生什么,他都无条件地服从于你,因为……”
他顿了一下,右手稳稳地托住相机镜头,将那同样深不见底的机械独眼对准了我。我望了回去,脸上挂着茫然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就这样呆愣愣地与漆黑镜头对视着。
“我是导演,你是主演,”他抬起手,宣告着什么一般指向了我,“从现在起,你来扮演小林同学,我来扮演PC。”
“Player’s Character?”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Personal Camera。”
小林同学笑了,像是自我解嘲一样。
窗不知何时被推开一条缝,夏夜的风如澎湃的潮水,呼啦啦地全数涌了进来。亚麻色帘布被吹得鼓鼓囊囊,运动服宽大的袖中也灌满风雨,它轻飘飘地披在椅背上,我的心也随它一同在暴雨中翻飞翩跹。小林同学半跪在座椅上,居高临下地掐住我的脖颈。好痛,好恶心,好快乐。冰冷的水珠从发梢滴落,小林同学如同蛮横暴虐的狩猎者,他压在我的身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灌入屋中的倾盆大雨加剧了空气的湿度,我喉中亦一阵翻涌,翻着酸水的胃液就这样一股脑从口中涌出。捂着青紫的喉咙,我蹲坐在一旁呕吐,像是渴望将五脏六腑全部吐出般竭尽全力地呕吐着。
可就连着微弱的呜咽声,也都被狂风暴雨遮盖住了。凛冽的白光洒落在呕吐物上,我不愿去看那污秽的痕迹,但又不知该将视线安放在黑暗中的哪一个角落。小林同学蹲下身,他一边用湿巾替我清理好口腔,一边抬起相机,缓缓地对准了狼狈不堪的我。
“假设一,小林同学是害怕寂寞的孩子,所以每天放学他都留在教室。放课后与你独处的那段时光,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尽管你们的关系,是受虐者与施虐者。”
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可怜极了。浑身湿透,面色惨白,脖颈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掐痕。那镜头就像骇人的独眼,像监视着我的言行,却永远不会做出任何行动的观众。我不禁再一次感到反胃,但咽喉中却是异常干涩的,只能发出令人生厌的呜呜哀鸣。
“这是不正当的关系,但是小林同学乐在其中。‘拜托了,请更残酷地对待我’,‘拜托了,请不要离开我’,因为……”他拖长了尾音,像是构思后续剧情般缓慢地开口说道,“因为,‘我’变成了班级的幽灵,已经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小林同学’了。”
下意识地,我摇了摇头,回忆犹如走马灯般在脑内一点点播放着。我所拥有的夏季,是医院,补习班,与青春期的汗臭。那些黏糊糊的,湿哒哒的东西堆砌着,宛如堆塑罐般层层叠叠累加在一起,将我的灵魂也染成又脏又臭的深黑色。我说,我们逃跑吧。然后小林同学带着我翻过围墙,我们摔在地上,白布衬衫上裹满了淤泥。但我们还是手牵着手,跌跌撞撞地一路奔跑。但是我们无处可逃,只能灰溜溜地折返学校,被班主任老师一顿训斥。
有时候我想做空想家。我说我们跑吧,随便骑着共享单车跑到哪个城市去吧。然后我要打工,假如没有工厂敢要这么小的孩子,我就自己做老板好了。我要和城南的老奶奶一同卖冰镇桂花乌梅汤,那味道是恰到好处的酸甜,喝下去后就像吃掉了一个人的胃袋咕噜噜将胃液一饮而尽一样。但更多时候,我都只想在课桌上静静地躺着,安定药物让我的头脑如同死水般不起波澜,小林同学也这样静静地躺在我身旁。
我说,小林同学,你一定是存在的。
“嗯,只要你这样想着,我便是存在的。”
小林同学捏住我的手,他轻声细语地说着,就像安慰我吞下又苦又难吃的阿普唑仓药片一样。
“‘小林同学’被班上的同学排挤了,他们将他当做没有实体的幽灵,并传出一系列校园怪谈。但是,你看到的‘小林同学’,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我舒了口气,脖子上的创口依旧火辣辣的痛,浑身骨头都恍如是拆散过后又重新组合的一般,在这一刻吱呀吱呀地痛了起来。不要拍我,快停下,不要看我。我好想大喊出声,膝盖却不争气地跪倒在地,逃跑的腿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来。小林同学拥抱住我,他的身子又软又凉,带着夏日露水般冰得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我一面委屈地哭着,一面抱紧了身前的少女,残缺不全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他的身子轻飘飘的,我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他也还仍旧软乎乎,轻飘飘的。
这个时候,小林同学又举起了摄像机,尽职尽责地提醒着我拍摄还在继续着。
“假设三,‘小林同学’就是实实在在的幽灵,所以他无法被大家看见,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假设二呢?”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猜。或许是前文已有过暗示,或许是不小心忘记了吧。”
这么说也太坏心眼了。如果只是不小心忘掉,那现在也该及时补充上吧!我气鼓鼓地瞪着他,却发现视线好像无法在他身上聚集了。他是分散的,是支离破碎的,就恍如吸食了致幻药剂,小林同学在我面前四散开来,变作无法被捕捉的电波。哔哩哔哩,蹦,砰!我的头脑一片胡乱,如果将此刻所思所想如实讲述,恐怕我绝对会被当做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吧。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得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我想这必定是有缘由的,万事万物都必定是有缘由的。
“嗯,万事万物,都必定是有缘由的。”
小林同学复述着我的台词。他的声音被愈来愈大的风雨盖住,渐渐变得无法听闻了。他消瘦的手上一秒还抓着我,下一刻便宛如被卷入风暴中般轻飘飘的不可感知了。不知何时,他的桌上出现了格格不入的空花瓶,一枝枯萎的葵花孤零零地立在其中。我想,大抵是我内心自始至终都空落落的,所以我看万事万物都感到没来由的孤独。夏季是孤独的,向日葵是孤独的,小林同学亦是孤独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干枯的,无人观赏的橙黄色。如此空虚的夏夜,即便真有幽灵说着我好孤独,恐怕我也会毫无犹豫地抱住他吧。
正如小林同学无数次地拥抱住我。
“小林同学实际上是幽灵,抑或说地缚灵,他在很早之前便死掉了,那应该是一个梅雨季的暴雨天。所以,大家可以向他扔杂物。所以,大家可以占用他的桌椅书本。所以,朝没有人的地方拳打脚踢也不会遭受师长问责。万事万物的缘由,都是小林同学是货真价实的幽灵,是只有你一人能看见的。”
我愣住了,来不及思考剧情的合理性,便顺着他的发言问了下去。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
“谁知道呢。也许是比较有缘分吧,或者是你曾经与我有过某种联系……什么的。但一般来说,恶灵附体都不太需要理由吧,还是自认倒霉比较好喔?”
我又一次生气地鼓起了脸。
“可是小林同学不是恶灵吧?还麻烦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看着我又无奈又愤怒的神情,小林同学低下头,他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咳……你就这样认定小林同学是幽灵了吗?实际上还有别的假设,也不是非要设定得‘你死我活’。”
“喂——我说啊,还能有什么?”
呼啸的狂风已经填满狭小的教室,我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喊,才能确保自己的声音被听见,被我想听见的人听见。我想起小时候玩的传话游戏,用线连着纸杯,一人拿着一个杯子充当听筒。那时候我也大喊着“喂——听得见吗”,可回应我“喂——听得到喔”的人是谁呢?是小林同学,还是其他的朋友?还是说,我只是一个人拿着两只纸杯,不厌其烦地自问自答着。
但是这些,都成为了无关紧要的回忆。在这部名为“人生”的电影中,是最不重要的,是最无需思考的。
“喂——假设的话,想要的话就可以有很多喔!比如说啊,故事中的人物意识到了他们在拍摄故事,这个世界是一座巨大的摄影棚。你看啊,外面的夜空,是一成不变的深黑色吧,就像用于布景的幕布一样。”
“但是正常作品里,这种打破第四面墙的桥段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吧。就好比桌面游戏,我说我作为玩家勘破了现实,你说你作为主持人勘破了现实,那到最后还不就只剩玩家与主持人的争吵、讨论,角色扮演的意义也随之消失了啊!”
“但是!这是电影!一万个人就能有一万种理解,电影的话,有千千万万种变化都不嫌多吧?”
我放弃了争论。因为我想,如果在无止无休地争论下去,一定会有谁忍无可忍地将这卷胶卷仍进回收站的。太冗长了,太累赘了!被迫看完这部烂剧的观众还真是可怜至极啊,我不由得要为之落泪了。小林同学也察觉到这点,他有些窘迫地打住了话题。我们站在满是风雨的教室里,这样无言地面对面凝视着彼此。
漫长的阒寂中,相机的提示灯忽然亮起橘光,警示着即将电量不足。小林同学咬了咬嘴唇,他像是做下了艰难的决定,有些勉强地对我笑着。
“来,我们去下一个场景吧。总是停留在同一个地方,观众也该看腻了。”
这样说着,他稍显强硬地拽着我。我们向天台跑着,向梦境起点的那片天空跑着。在盛夏浓厚的暑气中,一切都湿哒哒,黏糊糊的。真讨厌,真讨厌啊。像是被我们惊动,栏杆上的乌鸦扑棱棱地飞走了。小林同学拉住我的手,他的身子又瘦又轻,我常常怀疑他不得不这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像那些黑鸟一样顺着风飞走。
我说,小林同学,你会带着我飞吗?
小林同学不解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迎面倾倒的雨水灌满我的喉咙和耳朵,我快要哭了。锃亮的栏杆上倒映出我的脸,我抽噎着,对身后并不存在的影子说,请带我飞走吧,我已经坚持不住了。每一天都好痛苦,好痛苦,让我的人生就此重新来过吧!
那些假设,那些怪谈,那些电影,全都随它去吧。我好想有人拥抱住我,我好想有人湿哒哒,黏糊糊地拥抱住我。我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我们的声音糅合在一起,我们站在世界的中心,出演着倒贴钱也没人会看的超级烂片。我要做烂片的女主角!我要做狗血爱情片的女主角!我好想这样对全世界喊着,但我想,如果真这样呐喊出声,被迫听着我喋喋不休的世界也太悲惨了吧。呜呼,我烂透了的青春注定只有我一个人食用,就像是腐坏的,却又为了节约食物不得不将你吞咽殆尽的烂苹果。
和梦境中不同,小林同学最终还是没有带我飞往天空。他只是微笑着举起摄像机,好像是对准了自己,又好像是对准了我。
“其实呢,我挺开心的。真的,不管我是谁,不管你的谁,这一段时间都是我无法忘怀的回忆。所以我,决定将它记录下来。即使这是只有一人看到的影片,我也执着地,想要完成拍摄。”
“啊……好像剩下的时间不是很多了。一直让你‘扮演’着小林同学,真是对不起,可以麻烦你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擦了擦眼泪,在镜头前努力挤出并不好看的笑容。真讨厌,真讨厌啊,我讨厌笑,我讨厌扮演,我讨厌摄像机镜头。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要来捉弄我!可是,我不得不去笑,我不得不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强颜欢笑,因为这是我的听众想要看到的:
“那个,还是先补充一下上文遗漏的假设二吧,不然总觉得不太完整。由我补充,应该也没有问题……嗯!假设二,这一切都是妄想,是虚构的。我是林恩,也可以叫我小林同学,接下来还请,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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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啪嗒!一,二,三!散场的灯光亮起来了,方才放映的电影也开始播放片尾曲与字幕。制片人的名字,演出人员的名字,竟然全都是不可知的。这切实是一部奇怪的电影,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只有呓语般七零八落的文字,连具体讲了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如果有评判大师在场,恐怕一定会说作者毫无语言天赋吧。事实上,也确实有人这么说过。
但是,不知为何,偌大的影院只有我一个人。我站起身,迎着晃眼的白光走了出去。
这便是我充满妄想与少女心的青春期,是我成年前的最后一个夏天。
作者:
(*本文为模组《致最最可爱的你》的无剧透、非官方同人小说。模组为朋友的模组,已获得授权。
*由于“他”可以指代一切性别,所以文中“小林同学”既是少女,也可以用“他”来代称。
*写到最后怪谈完全被吃了……或许这个文章自身就是怪谈吧,指很神必,很神必,像是自由的模组作者嗑药嗑上头最终把周边人都弄疯了。)
馍评:我挺不擅长看这类东西的,这大约是因为我也已经84岁了吧。
看的时候在思考要不要写退稿信,但最后看到作者也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