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练笔之十六：怪谈主题
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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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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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个故事是我朋友的朋友讲给我朋友，然后我朋友又讲给我听的。
这个朋友学校里有一个人工湖。大概是早年建校时就已经有了，据说里面也淹死过人。晚自习时，他的同桌拿胳膊捅了捅他，对他说，“你看，那个人工湖里是不是有一点亮光？”
同桌的座位靠窗，他忙抬起头向外看去。一个白色的光点闪动在人工湖上。学校里没有路灯——或者说都被石子打坏了，就算有也是暖黄色的。“是月亮吧。”他随口答道，就埋头做卷子了。收拾书包放学的时候，他站起身，同桌半张卷子也没做完，把作业往书包里塞着，木然地看着窗外。
“走啦走啦，是月亮。”他拽了拽同桌。
“哦。”同桌这才恍然转过头，“走啦走啦，校车快没座了。”
二
之后的日子平安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晚自习时，他看到同桌又在看着窗外。
“两点亮光。”同桌压低声音，跟他说。他便抬头又看向窗外。窗外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远处公路上的光点断断续续，城市隔着山发出微微的红光和几点光晕，但他知道同桌说的是人工湖。
正在这时一个粉笔头打在他的脑袋上。
“不许东张西望。”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连忙低下头。
三
要放寒假了。背着一书包寒假作业，他踏上校车。
校车一辆接着一辆，缓缓像校门外驶去，如排着队的甲壳虫。午后的冬日阳光照在他的座位上，也照着车窗外结冰的湖面。
湖面下，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是鱼吗？还是……更可怕的东西？他眼睛紧贴着车窗，可从冰面上并没法看出什么。
汽车离开校门，冰面白晃晃十分耀眼。
他没敢告诉同桌。
四
春天返校的时候湖面已经化冻了。
融化的雪水浸着泥土，踩在脚下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湖面不知为何被警戒线围上了。
来到教室，同桌比他早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第二节课，班主任走上讲台。
“今天我们加强一下安全教育。这是学校今天早上开会，特地通知的。各位同学要注意游泳的安全，游泳时请去正规的游泳馆……”
下课时他四处打听了一下。并不是有人在寒假时溺水了，也没人在人工湖里出事，只是学校似乎要把那个人工湖填平了。
五
初夏时节，离高考只有不到一百天了。下午的第四节课，全班都在上自习——估计整个年级也是。突然，隔着墙，他听见隔壁班级爆发出一阵惊叫。
他抬起头来，然后吓得站起身：小光球从窗前飘过，逐渐向上飞去，漫天飞舞，总数约有数千之多。人工湖发出白色的光，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泡，更多的小光球从其中冒出来，随着风飞向夕阳还未落下的天空中。
整栋楼都沸腾了。学生们在座位的过道上喊叫，大声交谈着，挤成一团，一些拿手机的学生试图拍照，但屏幕上只有一片空白。
同桌拨开椅子，试图跑向过道——他一瞬间实在不知道同桌为什么这样做，因为窗边才是最好的观看地点——然后从人群中挤出一条缝，打开教室的木门就冲了出去。
“回来！”他从试图挤过来的同学中拨开一条缝隙，跟着同桌向下跑去。
六
他跑出楼梯时，同桌正在操场的中央，向着人工湖狂奔过去。同桌似乎回了下头，夕阳的逆光使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或许是一种期待？他不能确定。
他一路跟着，跑了过去。
夕阳中，同桌跑过塑胶操场和操场护栏的缺口，又翻过花坛跑向人工湖上的水泥路。光球在他们两个之上的高空中，随着风漫天飞舞。
前方的人工湖，乳白色的湖水发着光，噗噗噗的冒着泡。
同桌跑过湖面上的水泥廊桥，跑向湖中间廊桥上的一个人影。远远的他只能辨认出那个人影戴着兜帽。不知是否是夕阳的霞光的缘故，水泥廊桥，同桌的衣服，还有带兜帽的人影，一切好像都融化在了同一片黄色里。
奔跑的眼前景象一阵摇晃，大地向他扑来，他在操场边缘摔倒了。
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七
他醒来时，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第一眼看到的是校医的脸。
旁边的床位是空着的。
“我同桌看到了吗——他往湖面上的水泥路跑过去了。”他哑着嗓子。
校医一脸震惊。
“水泥路？湖面上没有什么水泥路。”
八
接下来的一周他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听同学说，学校派了人捞他同桌的遗体，可惜什么都没捞到；等到谁也不抱希望的时候，遗体又从湖中浮上来了。同桌的脸上泛着一种古怪的表情，可能是笑容，也可能只是被水泡涨了。
九
后来他便经过了高考，上了大学。假期时他回学校看过，人工湖已经被填平了。那晚的光球是什么，以及他同桌最后看到了什么景象，是他一直未能得出的答案。
馍评：首先主题分上先扣1分吧。主题要求是“夏日怪谈”，但该练笔的时间跨度不限于夏天。
其次虽要求“故事最后不要回到科学解释上去”，但个人觉得也不是意味着就不用作“解释”：通篇看下来感觉是一篇跨越阴阳的温馨故事，作为读者我产生了诸多臆想，但最终没有得到一个美好的因果验证，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结束阅读。